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豪炎寺是真心覺得新年是個無聊的節日。

店舖休息,食肆最快也要到初五才正常運作,最令人感到煩厭的莫過於新年時傾巢而出的親戚。雖然近年青輕人用盡各方法間接表達他們對三姑六婆探究他人私隱的不滿,長輩也漸漸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惹來不少反感因而減少了在傷口上灑鹽的行為。豪炎寺一邊在社交平台上仔細地閱覽詳細資料,一邊低聲咒罵那些不只住得離自己家遠,連血緣關係也遠稱呼也想不起的八掛親戚,順道把自己那個有病的父親一道帶上臭罵一頓。

父親竟然要自己在這個新年帶個女朋友一塊去拜年。

豪炎寺聽到後忍不住在妹妹面前對着剛剛擱下熱茶的豪炎寺勝也噗一聲笑了出來,其後對着一臉的嚴肅道了句抱歉。豪炎寺不明父親的用意,為什麼已往的拜年他明明放任自己在一旁不言按着手機,這年卻要向自己提出一個不可能任務。
豪炎寺嘆氣,儘管自己是個醫科才子,家庭雖說不上顯赫但也可稱作小康之家,可是自己長年與一群臭男人打混在球場上,有空閒的時間也只和鬼道,元堂他們談說當年往事,所以壓根沒有心思和時間在談戀愛上,甚至連一個有潛質的對象都沒有。
食指不止滑動的動作,豪炎寺其實沒有用心留意螢幕上一閃即過的資訊。也許是對戀愛這件事感覺遲鈍,又也許是對自己的顏值過於自信,他從未想像過自己在有生之年會在網上找parttime girlfriend(兼職女友)。要不是豪炎寺勝也下了最後通碟說沒帶女朋友就連自己也不要回家過年,豪炎寺也不願接觸這方面的資訊。
各式各樣的女孩子都被豪炎寺無情地一掠而過,看過那些不是炫腿就炫胸的照片豪炎寺開始對此感到反感,那些露骨招炮友的字眼令豪炎寺差點把整個網頁關掉,所以一個把封面照設為無相片顯示的帳號抓住了冷漠如豪炎寺修也的視線。簡介上重點強調自己不接帶有性目的的生意,還簡述了自己只想幫補家計,新年時除了自家的兩老也不用外出拜年,所以可以作短時間的兼職女友,但之後將會斷絕所以聯絡,任何想以此方式發展各樣關係的思想一律拒絕。
豪炎寺對着螢幕失笑,他總想明白為什麼這個帳號還存在 (大多接了生意的兼職女友都會暫時關閉帳號,減少被朋友發現的機會)。豪炎寺再次審視簡介上的文字,感覺對方其實也不是隨便的人,做這樣的工作也只是出於為家庭出一份力的好意,加上對方提出的價錢也合理,最重要的是現在自己真的需要一個可以在新年期間伴着自己四出拜訪,事後不會和自己糾纏不清的人。思考完畢,豪炎寺故作輕鬆地私訊對方,臉上甚至掛着禮貌的微笑,儘管在漆黑的房間裡根本沒有人欣賞。
「你好。我想詢問您在年初一至四有空的時間。」豪炎寺在用字斟酌了很久,想要給予對方一個得體大方的開場白,他甚至用上了「您」的稱呼。
「你好,我這四天整天都可以。」本來想着現在這個夜深人靜的時間不會這麼快得到回覆,沒想到剛傳過出就收到了回覆。
「先說明我不接受任何形式的性交易。」豪炎寺還在敲打自己的資料對方就一句說話打在自己身上,儘管自己由始至終沒有動過什麼歪腦筋但無故地被攻擊還是令人不爽。
「我知道,我看了簡介。」豪炎寺簡單地寫了些資料後把這話傳了過去。
「好,我大概了解你的狀況。」對方打出的字句沒有跟上那些女孩經常會用的顏文字,只是像談公事般輕描淡寫,讓她的形象更為清秀冷淡。
「你需要在事前見面嗎?還是只需要照片?」在這種情況下提及見面白髮青年第一秒想到的是大學同學裡想掛在嘴邊的「面基」,但想想又覺得不對,自己跟對方不熟,加上她是女的,怎麼想也會跟相親比較像。
「不用見面了,給我傳幾張照片就好。」看着對方回的「好」,豪炎寺伸懶腰的同時也打了個哈欠,頓然有種自己已經老了的感覺。明明是個二十歲的大好青年,但一個熬夜也把自己累得似個中年老人,也許平時晚上溫習的時間太長把體力都透支了。
照片傳了過來,但下載也需要些時間,豪炎寺看見的只有模糊的影像和一大片斑駁的蒼藍色。從位置上推測這大概是對方的那一把長髮,札了馬尾,額前的劉海好似擋住了半邊臉。驟眼看好像自己以前那個隊友,現在雖然不再經常遇見但依然徘徊在心頭的那個人。
已經踏進二十出頭的豪炎寺失笑,笑着自己那似是情深的白癡。他想起鬼道揶揄過自己的說話,說這麼喜歡人家就去追啊,那時豪炎寺撇過眼冷聲反駁道被不動追的你倒是站着說話不腰疼。
相片下載完成後就自動彈出視窗,模糊的人臉瞬間變得清晰,也馬上與豪炎寺腦海裡的樣子重疊。
「風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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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丸一郎太把照片傳了過去後便把被褥連頭蓋上準備倒頭大睡,在黑暗中藍髮人兒數着手指計算着這剛剛接下的生意能比自己預計多賺多少百元。風丸沒想過對方出的價錢比自己提出的還要高,還答應了不會對自己做出過份的行為。風丸在被窩中不禁冷哼一聲,「就算你想做也做不了。」雖然有種欺騙了對方的內疚感但風丸還是為自己機智的腦袋感到自豪,同時也有點忍不住地感嘆:為了家裡賺這樣的快錢在世人眼中還是跟那些青樓賣身的姑娘沒什麼兩樣,自己還是個男,被揭發後受到抨擊肯定會更難聽。

 

那個人,一定也會看不起自己。
 

風丸摟着床單閉緊了眼,他不想看見那個人對自己露出失望的表情,就像六年前墮落於暗黑帝國的時候。但一想像到母親上午下班回來就趕去另一個工作崗位,父親日夜顛倒地賣命工作,一陣無力感令風丸鬆開了使力的手,伴着無望的戀心昏睡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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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丸面對鏡子理着劉海,為略長的髮絲在尾端夾上了髮夾固定,看上去就像偶像劇裡那些不吃人間煙火,會和男主角在圖書館偶遇的女生。看着鏡子裡的自己風丸反了個白眼,這種不男不女的外表哪裡好了?現在上大學還好,但在以前國中的時候最多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不時就扯着自己的馬尾大罵人妖什麼的。風丸還記得在高中時有個金毛的不良為了展示他那無聊的勇氣把牛奶直接倒在自己頭上,那時是他出手教訓了那個智障,還把沐浴乳和毛巾借給自己……
風丸猛然回過神來,才發現自己差點又把眼線畫亂。他感謝父母賜給他一雙這麼大的紅瞳和長睫毛,不然只是要畫兩條就畫了十多分鐘的自己一定會在貼假睫毛或戴美瞳的時間把自己給插瞎。

臉上的裝飾都確認好後風丸低頭再次檢查今天的打扮,昨天提前問了對方想要怎樣的造型沒想到對方直接指定了白色毛衣配搭棗紅色的短裙,風丸本來是沒什麼異議,但衣櫥裡那件僅有的米白色毛織上衣自己真的不太想拿出來穿着參與這種活動。那個人當年曾讚美自己的長髮,笑說着在他的白髮上挑染上自己的顏色應該非常匹配。風丸還記得這句話燒紅了自己半邊臉,當時自己口不擇言地回了句那你也把你的分我啊,然後幾天後風丸就收到了一件手編的米白毛衣。


那是他送給自己, 唯一的禮物。

 

風丸心中感嘆早知道第一次穿上「他」送的衣服是為了滿足這個不知從何來的陌生人, 他一會先把衣服穿個 百遍, 讓這份禮物的意義刻在自己身上, 讓自己的內疚和自責可以縮小到令自己看不見想不起, 不會壓垮自己感情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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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丸握着手機眼神不止地四處張望卻不敢做出太大動作 - 他還是害怕被人認出。風丸身處的正是豪炎寺居住的小區, 雖然只是一個普通的車站,人來人往, 住在這小區的人不少, 但他已經計劃好被發現後的逃跑路線, 心裡有着百分之二百的信心在對方能夠看清自己的樣貌前衝墓人群夭夭。風丸也慶幸自己這一身衣服並不引人注目,所以風丸比約定時間早了五分鐘出現在車站外的便利店後也可以自然地靠黑屏上的倒影撥弄他那不習慣被夾起的劉海,安靜地等待說好會來車站接自己的「朋友」。

沒有危機意識的少年並沒有發現早在半小時前就有人於不遠處埋伏靜候, 而且在自己到達後也沒有馬上現身應約, 只是靜靜地盯着, 或者該說是欣賞。那人眉頭閃過那興奮沒有曝露於人前, 也未能激起離他一百多米外藍髮青年的不安。

 

「我已經到了。你在哪?」

 

手機上的時間剛跳過十點風丸就傳了訊息過去。遠在臨時儲物櫃後的豪炎寺也收到對方的訊息, 他驚覺自己這如變態般的行為竟然持續了十多分鐘。豪炎寺頭海閃過如果不動和鬼道得知自己做出這種事後嘲笑的嘴臉, 他一直覺得鬼道自和不動在一起後就變了, 雖然以前說話直白但總會適得其反, 但上大學後也許是環境的轉變, 或是因為身邊多了一個經常以惹事生非為傲的人, 鬼道出言常常帶刺, 一語中的的力度幾乎達到尖酸刻薄的程度, 就像上次揶揄自己不主動追求風丸的事。

豪炎寺沒有回覆, 短短十秒的距離用不着以文字描述。比起那兩個以自己感情事為樂的損友, 豪炎寺還是願意把自己的心思放在現在黑曈映出的那個人身上。

邁步向前, 平穩的步姿中仿佛伴着一股釋放魅力的心思, 豪炎寺今天特意研究了穿着打扮 (畢竟身為醫科生平日壓根沒這個必要, 回到大學怎樣也要披着白色長袍, 裡面穿什麼都一樣), 素色的貼身衣服加深色的外套, 再配上一條只看不保暖的圍巾, 一種成熟帥氣的氛圍。

 

不疾不徐地走上前, 豪炎寺站在風丸跟前喚了一聲:

「風丸, 讓你久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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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
應該在4月尾會更新, 因為香港4月有大學升學試。現在在補習班上班, 學生都是中六生(台灣的高三), 所以要先忙完他們的溫習才可以繼續T.T 
我我我, 我會繼續努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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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Kel.ame 發表在 痞客邦 留言(1) 人氣()